晚庭春 第12节(2/3)

陆筠半晌没吭声，外祖母说他偷瞧人，比说他好男风还叫他觉得难堪。

他步迈得缓慢，靠近车厢的一瞬，他甚至听得见自己鼓噪的心声。

——

这个声音她应该很陌生才是。可偏偏从短短几句话里，她就辨了这声音的主人。

屋中，惠文太后被人搀起来，半坐在床上。陆筠隔帘喊了声太后娘娘，惠文太后抬手忙抹去角的痕，哑声：“可怜见的，筠哥儿，我梦见你娘了。”

“喜到……此生不渝，非她不可。但缘分太浅，终不可得。”

他背负这沉重的秘密，一个人苦了太久

孝帝摆摆手：“免了，你快去看看吧，正念着你呢。”

兴许，他会得比梁霄更无耻，事后也更得意的吧……

他沐浴在四月的光影里，周徘徊着数不清的行人。

车夫回禀告，“，是虢国公府两位夫人的车，约莫是遇见熟人，停了来，咱们只怕要稍待了。”

这个藏了十年的秘密，他没试过对任何人提及。他声音甚至微微发颤，心缩着，压抑着呼，怕心底那沉重的疼痛给人知觉。

昨夜风残月，他目视床边的那双绣鞋。

“娘娘，微臣……”他艰难的，一字一句地，“……有心上人。”

他想着在卫指挥使司衙门听来的那些话。

“你不说话，我当你应了？”

陆筠抿抿，他不想蒙骗谁，可事关于那个人，他不能说。

惠文太后涩声：“快二十七了，该成个家。瞧上谁都好，外祖母替你讨回来，再不济边儿摆个人，你这么苦着自个儿，是为什么？外祖母怎么就不明白你呢？”

但一旦说，就再也掩藏不住。

奇怪的是，陆筠说完这句话后，心里竟然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。

惠文太后：“不是就最好，上回赏，你偷瞧了一那个，依稀是梁家的四姑娘？回外祖母召来，叫你两人单独说话儿，可好啊？”

她的外孙，原是这世上最耀不容忽视的存在。尊贵，文武双全，就是单论样貌，也可在这皇城外数一数二。

惠文太后绝想不到，这样一句无望又沉痛的话竟自陆筠之。

陆筠后跟着牵的郭逊，缓步自承宁伯府的车前经过。

明筝，就听一把温和的男声透窗传过来。

“太后娘娘！”陆筠耳尖都像被火烧红了一般，顾不上礼仪打断了太后。

慈宁外，陆筠刚走，就迎面遇上朝外走来的孝帝，他忙躬行礼，“微臣……”

是这十年来，相距最近的一回。

他听见自己的声音，轻的，像空旷大殿里穿堂而过的风。

他沉默不语，惹得惠文太后更伤心，“筠哥儿，你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，不喜女？你你……你要是偏好那些男……”

在这一瞬，他和她只隔着几寸之遥。

若可以，山峦倾覆海倒，天地崩塌前的一瞬，他鼓起勇气伸臂而去，用生命最后一息时间，也将她拥抱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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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

可终究，只是徒劳无功的妄想。

陆筠抬，担忧地望着帐后那个影。

心底投一块暗影，藏着没人知觉的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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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喧嚣远去，一切不相的旁人都自动隐形。

如果换成是他……如果换成是他……

陆筠闭了闭，想到适才孝帝面有泪痕，想到太医那些嘱托，想到为何外祖母这样急切要替他寻个媳妇儿。他知，她也许等不久了，她不放心她，千里迢迢召他回来，要亲瞧他和和过日……

这般苦苦恋慕而不可得，对方是什么人？什么人令他如此？

若可以，时光停滞在此刻，永远不再向前。

他又何其忍心，一次次给她希望，又一次次亲手打碎。

“婶娘先行回府，我还有事，需一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