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庭春 第8节(2/3)

他没有抬，望着那脏污不堪的穗，想到自己十年军营生涯，想到十年渴望不可得，想到过去蹉跎那些岁月，想到她……那个照彻他整个青整个生命的明媚的女……

他一步一步，踏向正中。

有人发现了他，本来不及辨认清楚他的面容。

全僵，连起都不能。

“我陪我三妹去瞧瞧田庄收成，难得得闲，预备玩两天……”

更多是急切，是心脏不能负荷的恐惧和撕裂。

至少她要过得快活，要平安顺遂、命百岁，才不枉他这份惦念，这份。

陆筠闻言未语，从他表瞧不半急切。可他撩袍飞快冲丹陛，惶急得令那常随和替他打伞的工官员均反应不及。

明辙的说话声不算大，可这些字，便如专程说给他听。每个字都请清楚楚印在了心间。

见雨势越发急，全没有停息的预兆。官员怕待会儿路路更难行，几番请陆筠回府。堪堪经过丹陛桥，便见他边一名随飞跑而来，“侯爷，安定门张统领叫人传话，三十里外雁南山，因大雨引致泥石脱落，埋了一辆车还有好几个人，张统领已经派人去了，叫转告您一声，明儿一早若是仍要城办差，尽选个旁的儿，看天黑了，只怕这一晚泥石清理不完。”

他说不自己现在是什么心。他只想快一，再快一。

他已经错过了，三年，又七年，他已经错失了所有可能在一起的机会。

有人扑上来，扯住他的袖，“陆侯爷，您怎么孤一个儿过来？”

熟人，便扬手打了招呼，“郭逊！这是城办差去了？”

翻上，大雨冲刷着他冷毅的面容。

护卫追他不上，见他一骑绝尘，遥遥消失在黢黑一片的夜雨中。

郭逊见到是他，笑来，上前向陆筠告了声罪，便纵过来，跟明辙扬手击了一掌，“明大，是你！咱们可有八、九年没见了吧？你这是去哪儿？”

陆筠一瞬被击中，他所有动作、连呼一并停。

有人从服上认了他，拦住呼喝的官兵向他大声：“陆侯爷？是陆侯爷吧？”

“哥，你没事吧？”

午后起雨，今日上差事已办完，新职未落定，尚未抉择是留是走，如今在京，陆筠确是闲人一个，他不忙走，简单和属们一吃了便饭，又在工官员陪同把整个斋和远近几殿宇都查验了一遍。

多少年了，他不曾笑过，不曾哭过，把自己包裹在厚重的冷漠的躯壳里。

近了，咙也奔到涩如火烧。

是他幻听了吧。怎么可能，怎么可能听见这把嗓音。

几番见着她，他才知自己还活着，他的心还会剧烈动，他的血还会烈奔腾。

他拨开人群，力气那么大，斗笠的官兵被他推了个趔趄。

蹄声隐在滂沱的雨中。后属的呼声也尽都隐在雨里。他什么都听不见，什么都不想。

他不知从哪儿借来一力气，挣扎着，愕然地回

那么吵闹的人声雨声，那么噪杂的境。

怎么可能……

只是清清浅浅的一句低语。

陆筠挥开他，他一步一步，靠近那翻倒的车一角。俯，伸手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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蹄在打，了城，青草泥泞，黑漆漆的小，一望不到尽。他有些绝望，等他赶到时，泥石掩埋的人怕是……他不敢想。

近了，那么多人，集聚成一团，旁边有车有，有官兵百姓，吵嚷着，行动着。

两人寒暄数句，城门前的拥堵已经疏散开，明辙和郭逊了别，车重行，挤过喧闹的人海，陆筠回过去，只见车青蓝穗随风摆。

车被翻一半，沾满了泥浆，雨冲刷着，依稀可辨认青蓝的穗……他的手都在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