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去替江老太公打半葫芦酒,你蒙我闭等你变戏法把酒葫芦装满、趁着我闭的工夫把酒偷喝了大半,还朝着酒葫芦里撒,害得我挨了家一顿臭揍?”
“我记得……”
“领着我去军分区李司令屋里偷弹,结果生生被李司令撞见,你把弹我嘴里,闹得我生生咽去七颗手枪弹……”
“我记得……”
“还有……”
猛地住了沙粹的肩,莫天留撕扯着嗓门朝沙粹叫嚷起来:“槌,你别说了!这回……我去!”
就像是拿着一稻草般,沙粹毫不费力地将莫天留劈盖脑在了洼地中:“天留,其实我啥都明白!打小到现在,你差不离一天坑我一回,我都由着你坑、任着你蒙,可我……我不傻,我都明白!”
“打小我量就大、又是小姓人家,村里孩都我叫大傻,合着伙儿欺负我,没人乐意跟我玩闹,也就是你……”
“你跟我说话,你领着我满山转悠寻野果吃,你帮着我教训那些欺负我的孩……打从我跟着你,村里孩就再没人敢随便欺负我,我记你的好……”
“你领着大家伙儿打鬼,你让十里八乡都知莫天留,也都知莫天留边有个沙粹,能活活摔死鬼的沙粹!”
“天留,我不瞒着你,小蒋村豆腐坊那姑娘,我真喜,她……也喜我!每回咱们打从豆腐坊过,她给我的那碗豆腐脑里,都悄悄搁了糖!她说了,等打完了鬼,就叫我上门去寻她爹提亲!能嫁给杀鬼名的沙粹,她脸上都光彩!”
“天留啊……替我跟她说,我没给她丢人!要有辈,我娶她!指定娶她!”
“天留啊……辈咱俩再弟兄,你可别再蒙我了……”
猛地松开了在莫天留上的掌,沙粹单手抓起了洼地中的一块足有半个八仙桌桌面大小的石架在肩,另一只手提着捆扎妥当的手榴弹,豁然从洼地中站起了。
都来不及吐中满的泥沙,莫天留睁睁地看着沙粹半侧着,迎着鬼狂扫不止的机枪撞了过去。尽鬼机枪弹打得沙粹架在肩的石块碎屑迸飞、火四溅,却依旧没能阻止沙粹狂奔的步伐!
像是被战场上骤然现的、犹如灵神般的影震慑,在短短一瞬间,几乎所有鬼的枪都对准了狂冲不止的沙粹。当沙粹冲壕沟四五十步远近时,一朵又一朵的血,猛地在沙粹的腰腹与脚上绽放开来……